不再是少年

■梅源

近年来在球场上和学生们一起踢球，他们都叫我“阿叔”，我也渐渐习以为常。上周在广工大和一群高中生踢7人场，一位学生格外“贴心”，郑重叮嘱队友：“待会对位阿叔时别碰撞身体啊。”他怕同学动作过大，碰伤了我。

年过四十，样貌与年纪倒是相称，两鬓斑白，发际线步步后退，头顶日渐稀疏，鱼尾纹也悄然爬上了眼角。岁月无情，全写在了脸上。学生们不好违心叫我“靓仔”，没喊“阿伯”已是客气。只是心底里，我总觉得自己还不算老，单位里有不少老前辈，还有些领导唤我“小温”。有时见到戴帽子的保安，我习惯喊“阿叔”，走近才惊觉对方可能是“90后”甚至“00后”。

和学生们踢球时，除了有意避免身体对抗，我依然全力去处理好每一脚球，盼着在学生面前展现脚法和风采。有时不免自嘲：都多少岁数了，怎么还和一群学生争风头？到底没学会倚老卖老。

2000年高中毕业，一晃竟已25年。大多数同学自那以后就再未见面，许多面容在记忆中渐渐模糊，每每看着姓名拼命追忆同窗岁月点滴。孤身一人的夜晚，怀旧之情易起，我会翻出微信同学群，尝试添加旧日同窗。可即便加上了好友，彼此问候近况后，便没多少话题，聊天往往草草收场，终究回不到当年无话不说的时光。这不是同窗之情变淡，而是我们散落在不同的城市，工作与生活再无交集，又怎能期待情感始终热络？生活的压力，也早让我们失去了谈天说地的闲情。

前阵子读到一篇文章，里面有一段话深得我心：“人生最美好的段落是童年，因为不懂事而无忧无虑，又因为见过的东西太少而处处觉得新鲜，对于未来则每天都有神奇的幻想。”多年前有首歌叫《越长大越孤单》，歌词“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恰似道尽了成长的无奈。

人到中年，不敢再有太多奢望。曾经的理想被现实一一碾碎，我们学会正视现实，调低目标，努力把日子过好，把家庭经营好，工作稳中有进，已属难能可贵。柴米油盐、身体健康、孩子教育、经济压力、夫妻关系、职业瓶颈……随便哪一样出点状况，都会让人头疼不已，慨叹人生实苦。

人生的风雨，终究要自己面对，就像生病了，没人能替你吃药打针。若有人能感同身受，陪你走一小段路，已是幸运。雨天递来的一把伞，跌倒时伸出的一只手，困境中一句暖心的鼓励，这些都让我深深感动。多记住别人的好，眼中的世界才会更加光亮。

青春已逝，惟余一声轻叹：我不再是少年！但我仍会迈出有力的步伐，活出中年的从容，走出属于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