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眼睛

■陈红霞

母亲曾拥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澈而又明亮。记得小时候，我最爱凝视这双眼睛，从中去领略关切、抚慰，领略一种博大的母爱。随着年轮一天天碾过，母亲的眼睛被碾去了光泽，辗去了昔日的美丽。而今，皱纹已爬满母亲的眼角，它写着岁月的沧桑、母亲的辛劳；它将这些深深地刻在我心里，让我永世难忘。

小时候，我们的家境并不好，一家六口人全凭父母勤耕过活，生活很是不易。可母亲，却总能精打细算，维持一家的开支。她自己省吃俭用，省下些钱，也全为家里人安排。那时的生活确实艰辛，可母亲眼里，却从未流露出一丝儿哀怨！流露着的，是她的一腔心血化作的爱。记得那一次，我因脑震荡被送进医院，母亲闻讯赶到后，在病床边守护了我一天一夜。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那双红肿的眼睛，饱含欣喜，也掩饰不住疲惫，它让我体会到了爱的真谛。

慢慢地，我长大了。母亲的眼睛，伴随我从无知走向成熟。它教我在人生道路上不畏险阻，努力拼搏。当我遭受失败的时候，是母亲的眼睛，促使我重新站起来，回到起跑线上，奋力冲刺。母亲的眼睛，它教会我明辨是非，教会我该怎样去做人。在我印象中，最大的一次教训莫过于被母亲痛打。那还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天，学校里来了位卖烤饼的老人，大家都围着他，争着买饼吃。我没有钱，只能站在一边看，拥挤的人群将我挤到老人的背篓前，望着香喷喷的烤饼，我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趁卖饼的老人没注意，我伸手进去抓了个饼，从人群中窜出，飞也似的跑了。回到家里，我颇有些得意地把这事告诉母亲，母亲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好严厉，她拿起根木条，一边数落一边使劲抽打我，她骂我小小年纪不学好。我放声痛哭，跪在母亲脚下认错，母亲放下木条，一把搂着我，伤心落泪。自那以后，我再没拿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儿时的欢笑，儿时的眼泪，随着飘逝的岁月，变得迷离，变得模糊。然而母亲的眼睛，已深深烙印在我脑海里，永远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