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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城的四季

2024-02-22 11:33:26 来源:

■子扬

1997年,冬至。

清晨6点,老合作社门前电线杆上的旧广播响起了《东方之珠》,歌声中夹杂着一阵阵电流声。祖父早早叫我起床,说要带我坐船去镇里赶集。我知道他昨晚写了一封家书给远在他方的父亲,今天要拿到镇里塞进生锈的邮筒里。来不及吃早饭,我便跟着祖父坐着老木船缓缓渡到镇里。

7点的镇里早已人流如织,摆摊的人们欢快地吆喝着,猪肉摊里是最多人排队买肉的,一个个提着禾秆捆着的肉,别提有多开心。包子摊刚出炉的包子豆浆还冒着一层层热气,我吃完一个包子,喝完一杯豆浆,瞬间感觉是全镇最幸福的小孩。

多年后,突然想起木心的一首诗《从前慢》。是的,从前慢,出行、联系、购物什么都慢,却是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如今南坝通往镇里的柳城东江大桥早已一桥通西东,镇里的大超市也开了好几家,汽车飞驰在去镇里的柏油路上,好像只要几分钟,好像一切都变得那么便捷和快!

2001年,立夏。

镇里的柳城中学校园里的树木被太阳晒得往下垂了,仿佛一群挨了批评的小孩,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校园旁边池塘里的水,似乎进入了梦境。

初三的夏天很忙碌,正像田间的农夫总是醒着,总是忙着,总是在寻求什么。最开心的就是下午放学时间,那时学校只有几间公共浴室,为了不跟女生争浴室洗澡,全校大多数住宿男生都会到学校附近的小溪洗澡,说是洗澡其实也是为了玩水。溪水是从石侧村的高山流下来的,小溪很浅,岸边都是绿油油的草地,可以像小狗小猫一样打滚,可以躺着看夕阳下山。我们在小溪流里一边奔流一边玩耍,一会儿拍拍水底里五颜六色的鹅卵石,一会儿摸摸沙地上才伸出脑袋来的小草,偶尔还会惊动一条条木石鱼跳来跳去。等玩够了,才起来跑到岸边的树丛里换好衣服回校。

夕阳下,清冽的溪水依旧涓涓流淌,叮叮咚咚,像在唱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而时光背后的我们早已唱完这首青春的歌。就在我们初中毕业的下一年,柳城中学建设了两栋宿舍楼,规划图里每间宿舍都设置了冲凉房。关于成群结队在小溪里洗澡的故事已结尾。留下的只有那一年立夏的傍晚,小溪里模糊而又清晰的回忆。

2010年,秋分。

这一天刮着台风,下起了秋雨。叔叔看着门前几亩接近收割的稻田犯了愁,眼看着颗粒归仓,却被一场台风吹倒在水田上。从春天翻地插秧,到夏天除草施肥,每一粒稻谷都是他半年来付出辛勤的汗水换来的,能不心痛吗?

风停了,我看到他坐在田埂上抽了一杆旱烟,然后把垂头丧气的稻谷扶起来用竹子固定。绵绵秋雨下了好几天,他也这样弄了好几天。是为了让辛勤耕作的果实做到最少的减产,毕竟这几亩稻谷是几个孩子一学期的学费来源。

时至十年后的秋分,再次回来南坝村,田埂变成宽阔油亮的柏油路;土地经流转后统一耕种,沃野千里……我的家乡已经是“河源万亩航天水稻基地”了,那一望无垠的金灿灿的稻田,仿佛让人置身于河源版的云南大理,真是“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叔叔那一辈种田人也已洗脚上田了,取代他们的是高科技无人机器耕种。关于田间,也许只有知了把故事藏在稻浪中,时光把梦想种在田埂上了。

2024年,立春。

立春前两天,“东源县柳城镇2024和美乡村篮球村BA联赛”正式打响了,居委会、柳城村、赤光村、石侧村、上洞村、柳星村、围星村、黄洞村、上坝村、下坝村……每个村的人都以振奋的心情参与其中,因为这是柳城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体育盛会,也是一个享受乡村振兴成果的时刻。

而在“村BA”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下坝村万亩油菜花也开得一片灿烂。站在田野,放眼望去,那盛开的油菜花,浩浩荡荡,波澜壮阔,犹如千军万马。家乡的人和远方的游客都不由自主地走进这花的海洋,任芬芳沁心脾,金黄遮盖眼帘,几个小孩对着春风大声喊:吹我吧吹我吧,我是油菜花。

“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大年三十的一声声爆竹仿佛把沉寂一冬的大地炸翻了身,也把柳城的每家每户炸得精神振奋!

关于家乡柳城,昨天很难忘,它构建了我们的记忆;明天更美好,它让我们有了憧憬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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