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脱节带来的迟疑（外四首）

■陈强辉

等待，微微的针灼感，当雪如雨

下。痛苦才被放大，悬挂在高枝　　 上的意义

何在。藐视众人，或为季节的异类。

我希望，这高高在上的枝叶，曾被我

俘获。夹入一本书，挤入

书柜。书拆开塑料纸后

就从没翻开，书柜给他谁也注意不到的

阴暗角落。

大雪来时，就像，主人如炬的目　　　　 光，手是

上帝之手，抉择你。清香袭来，漂亮的

叶子。记忆里的少年，俯身草地，　　 找宝石的

身影。页翻过页，气息抖动，闪电

霹雳。不舍你掉下来，与死气蓬　　 勃的地面

碰撞。破碎的生命离去。

支脉分离之前，你还想这是深秋，还在

书页中的太平世道。

重现的镜子

一片在我镜头里，陪伴阳光的

叶子，再也回不来了。

在灰色的天空里下落，我亲眼

所见，赶上了雨天，好时辰。

不会在空中旋转出浪花，显出让　　 人憎恶的

炫丽映射。皱缩和浸水后即将破　　灭的腐烂。

它和别人镜头里的叶子，一起，堆成了

坟墓的形状。无独

有偶，失去灵魂的躯体，被铁锹装　　进黑色的袋子。

没有见阳光的机会，还会有镜头　　 的正对吗？

在他的墓碑刻上他的名字，有亲人

来凭吊，洒下酒的时候，挂上白纸　　的竹竿摇摇

欲坠。风继续吹。

你要不要乘上，到天上，到地下，　　 到随便

流向哪里的江河里。就是不要到

那些将你视为美好回忆的人的脑　　 海里。不是怕它短暂

如同石碑上的字迹。而是

你看，当他们在下一个深秋将另　　 一片不知名的叶子

构成珍贵又美丽的图像时，勾不　　 起丝丝念，还是用

同样的杀死你灵魂的机器。

再说秋天的叶子

我看到这个城市的落叶屠杀者，何其

残忍。左脚将漂亮的，颜色和形状，或

两者兼之的，就快乘风潇洒

离去的可爱活物，踩着。

像断头台，固定同样是活物的颈　　 脖曲线。

我为鱼肉

柔弱的红叶，被那人的右脚，没有

迟疑地撕扯，昏黄的路灯造就了

冷冽的影子。嚓，刀起刀落。

一片叶子的两瓣，一个人的躯体　　 与首级，滚落，随风

飘扬。当心下一把刀。

不该说和不该想的

不止一次

我看见雨天

有耀眼的阳光穿过云层

深秋的一棵树

在周围的树凋零假装死亡时

它还保持挺立摇摆着枝叶

遥远的童年的河岸

一只纸制的小船以淋漓的身躯

从这岸到对岸

我还时常想起我灵魂的至静之时

是一个午后

大雨滂沱雷声震天

我们都会

在漆黑的只有双眼睁开的深夜

看到黎明的曙光

爷爷的妈妈让我觉得

年龄越大

就越脱不了稚气

清晨的众多鸟鸣之间

只有一道是关于爱情

其他都为饥饿所困

我说的

就是漫天雪花中那黑色的一朵

想说的

春天的你

春天的斜阳是可爱的

颜色没有那么艳

不会让你想到

恋爱时女孩甩手离开不回头的场景

春天的泥土

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你一眨眼

大地就被绿色占据了一片

还有布满雾霭的远山

跳跃的池水

有时下了一场灰蒙蒙的雨

空气像是轻巧地染了色

像是油画

你是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