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放眼（二章）

■张咏霖

秋光在榕城不慌不忙

秋光在榕城拘谨亦老道，不愠不火，不慌不忙。

它可以快几步，快几步，海风就吹得紧一点；也可以慢几步，慢几步，冷雨就来得疏一些。

那些游人如织的坊巷里，或苔生藓长，或墙颓屋圮。而昔日的烟雨还浸润着，历史的风云还闪烁着。

风举云飞。林则徐是一个制高点，叱咤风云的制高点。有关林则徐的记忆在福州是古榕的根须。

此刻，马尾低沉的云层越来越暗，闹市里的故居毗邻着冷清，广场上的塑像只是点缀。去西湖的人浸淫着菊香，去马尾的人消费着青春的碎片。

海风不紧。

云舒霞卷。冰心与林徽因是几代人膜拜和敬仰的颜色，三角梅的颜色。永永远远，轰轰烈烈。流年似水啊，在榕城，她们依然从容，依然烂漫，依然炫耀着。但小读者不再提着小橘灯了，所有的往事尽若春水；但那些吟诵“你是人间四月天”的少女们，很少仰望且沐浴着国徽与纪念碑的恒久光芒……

冷雨渐疏。

秋光在榕城世俗且时尚，风月无涯，不卑不亢。

井水村沉静的风动石

你就站在山巅，看云绕竹林，更眺望辽远的大海。

那是井水村最热闹的舞台。喧哗、绚丽、风情。山路上起起伏伏的都是欢歌笑语，而你岿然不动。

年复一年，海风依旧。崖畔的竹子拔节长高。而你不急不躁，面无表情。有谁聆听你心湖的咆哮，有谁觉察你的焦虑。

一场风雨，一次洗礼。

她就站在屋后，看雨润盆草，更凝望迷蒙的大海。

那是井水村最僻静的一隅。安静、冷清、荒芜。石厝里明明灭灭的都是旧日时光，而她风烛残年。

日复一日，墙已斑驳。长大的儿孙远在他乡。而她自言自语，目光呆滞。无奈是爬满老屋的青藤，渴望是随风而去的云絮。

一次日落，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