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叶德水

“阿琼，嫁给我吧。”

“以后你还能每年陪我赏花吗？”

“我要陪你看一辈子的花。”

“阿俊，我怎么听到有敲鼓的声音？”

“不！那是我心跳得太快了，因为你在我身边……”

南湖公园美丽异木棉树下，冬日的阳光洒满大地，阿琼倚在朱俊的怀里。粉红的花儿挤满枝头，风摇花枝，花影婆娑。一朵花瓣从树梢旋转而落，正好飘到阿琼头上，像一把玉簪插在阿琼的秀发中，她的脸颊跟花儿一样娇艳动人。

阿琼独爱异木棉花，每年立冬过后，都要抽出一天时间，从老家坐上两个小时的车到南湖公园，在异木棉花下，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恋爱后，朱俊每年陪着她去赏花。在朱俊眼里阿琼美得像一朵花，村里人却笑阿琼犯花痴。

婚后，朱俊和阿琼在老家承包了一座荒山开办养鸡场，在山上搭了个简易的棚房，吃住在山上，日子清苦。

那年入冬，又到了异木棉花开的时节。阿琼对朱俊说：“今天陪我去赏花吧。”

“你自个去吧，省点车费，这满山的鸡也得要人照看。”朱俊笑了笑说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不才结婚一年，你的承诺呢？你不去我自个去。”阿琼换上旗袍，坐上开往市区的班车。

那时，村里兴起种植板栗，阿琼跟朱俊商量，也想在荒山种上板栗。朱俊摆摆手，说他自有打算。

春天，朱俊跑了趟广州，带回来9株异木棉树苗种在荒山上。

“朱俊你个大傻瓜！你这种花能当饭吃吗？要赏花我去南湖公园就得了。种植板栗四年就挂果，咱家就能增加收入。”阿琼气鼓鼓地将朱俊数落一通。

“我要让整座荒山都开满异木棉花。”朱俊憨憨一笑，用毛巾揩了下额头上的汗。

“一个痴，一个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村里人调侃朱俊夫妇。

每年春天，朱俊都会买回几株异木棉树苗种上。手上的活儿一忙完，他就一门心思侍弄异木棉树，松土、施肥、除虫，年复一年。

又过了几年，小荒山零零星星开着异木棉花，阿琼再也没去南湖公园。

时间慢慢流淌，二十年过去了，岁月催人老，昔日的俊男靓女已成大叔大婶。光秃秃的小荒山却变了俏模样。朱俊用了二十年时间将荒山改造成木棉生态园，生态园免费对外开放，迎八方来客，成了远近闻名的网红打卡点。游客多起来，朱俊和阿琼在山上开了农家乐，日子越过越红火。

又是冬日的一个午后，暖阳高照，朱俊和阿琼在自家院子相依而坐。

“这花好美呀。”

“如你。”

“骗人的鬼！这满山的异木棉，你种了多少株呀？”

“不多不少，999株。”

“村里人都笑你傻，你为什么还二十年如一日种异木棉？”

“我要陪你看一辈子的花。”

朱俊将阿琼搂入怀中，亲吻了她的额头。

满园的异木棉花开，争奇斗艳，各美其美，温暖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