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烤红薯
■曹建龙
冬天来了,天气转冷,我蜗居家里,很少出门,心都要发霉了。有一天,阳光和煦,妻子拉着我去逛街,更换一种心情,说对身体很有好处。
妻子的话,我爱听。平时逛街,少不了买点东西。在商场旁边,烤红薯的香味扑鼻而来。我抬头便看见一辆三轮车,车旁站着一个老人,正在往烤箱里放红薯。
我与妻子禁不住诱惑,围过去。老人拿出烤软的红薯,散发出诱人的光泽和香味,令人垂涎欲滴。妻子买了两个烤红薯,一人一个。手拿烤红薯,手心暖暖的,暖到心里。
又闻烤红薯香。轻轻剥去红薯外皮,狠咬一口,软糯香甜,绵延开来……突然,我想起少年时烤红薯的往事,心里美滋滋的。
读初中时,父亲在矿山工作,母亲随父亲到矿山打零工,我住在爷爷家。爷爷勤劳,一年到头,都有忙不完的农活。爷爷上山下地干活,喜欢叫我一起去。在紧张的学习后,我很乐意做农活,体验劳动的快乐。
一次,我跟爷爷去挖红薯。到了地里,爷爷便生火烧草皮灰做肥料。爷爷割红薯藤时,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烤红薯。烤红薯这活儿,无师自通。
割了红薯藤的地面,不少红薯冒出头。我用手刨去松土,高高举起锄头,使劲一挖,嘣的一声,锄头深深扎入泥土中,随后使劲一撬,一个体态饱满、颜色鲜艳光滑的红薯,从土里翻了出来,不沾一点泥。
越挖越有兴趣,不一会儿,我就挖了不少红薯。爷爷看到我为挑选红薯而挖,既高兴又恼火。高兴的是我长大懂事了,能帮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恼火的是我不懂挖红薯的方法,他告诉我要挨近路边的角落开始挖,一个红薯都不要放过。
爷爷叫我一边休息,一边烤红薯。我挑选了几个细长而光滑的红薯,把滚烫的草皮灰扒开成一个圆圈,把红薯稀稀疏疏放进去,然后用草皮灰层层覆盖。
接下来,我搬来一块石头,坐在石头上,一边静静等候,一边观察火情。我缺乏等的耐心,就用棍子扒开草皮灰,想看看红薯烤得怎么样了。可是,爷爷示意我别轻举妄动,等闻到烤红薯香味时,再扒开草皮灰拿出红薯。
等的时间虽短,但滋味不好受。我拿棍子扒开一个小口子,看到“黑红薯”,像一只无尾老鼠,挺可爱的,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软软的,喊道:“爷爷,红薯烤熟了。”“烤熟了,你先拿一个吃,别烫到了。”爷爷放下手中的活,转过头说。
烤红薯浓郁的香气太诱人,我慢慢剥去“黑红薯”的外皮,金黄的红薯肉,清香无比。我赶紧咬了一口,热乎乎的,糯糯的,有点像吃板栗的感觉,很香甜,让我欲罢不能。
我吃得津津有味,爷爷便走过来,把红薯扒出来晾开,拿了一个红薯,剥了皮吃起来。“我要给奶奶带回去一个。”我边吃边说,爷爷夸我有孝心。我吃完三个,满手满脸都是黑墨灰,既好笑又温暖。
那时,家里贫穷,红薯很廉价,大部分用来喂猪,小部分食用。爷爷在家里专门做了一个火炕,上面煮猪食,下面烤红薯。每到冬季,烧柴火煮猪食时,我就不忘挑选几个红薯,放进去烤,烤熟一批,又烤一批。到吃饭点时,一家人围着炭火,一边吃烤红薯,一边说家长里短,不知有多幸福。
时过境迁,如今经济条件好了,种红薯的少了,烤红薯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由火坑柴火烤,到油箱煤炭烤,再到电烤箱烤,既卫生又方便,价值翻了几番,人们的生活越来越美好了。
过去,烤红薯让前辈度过难挨的艰苦岁月,现在,烤红薯让我忆苦思甜,更懂生活艰辛。记忆里的烤红薯,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上,那味道暖暖的、甜甜的,始终弥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和美好。
下一篇: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