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恪
■尹育青
“难道你不想活下去?!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只要你说出‘石恪’的真实信息,你就可以活下来。”昏暗的囚房里,敌人又一次审问道。
“我早就说了,石恪,这个人,我不认识。”她冷冷地回应,仰着满是血污的脸,脸上的秀丽依然难以遮掩。此前,她已经受了敌人数次的酷刑折磨——甚至被用钉满铁钉的木棍抽打。
“哼!不要再掩盖了,高恬波女士。”审讯者有些自得,抖了抖手上的一叠信件,“这些就是你和‘石恪’频繁联系的证据,你还敢说不认识他?!”
在敌人眼中,“石恪”是个大人物,很神秘。要是能钓到这条“大鱼”,就有很大可能把江西共产党组织一网打尽。
“你们知道这个又能怎样,我什么都不会说。落到你们手里,我只求一死。”她表面上还是那样平静,但内心已经翻起了不小的波澜,她更加挂念着那个叫“石恪”的男人。
她和他相识于6年前,那是大革命的酝酿期,也是他们爱情的酝酿期。他们有着共同的价值观,成为志趣相投的战友。在她眼里,气质儒雅、博学多才的他是她人生的导师,出身于惠阳优渥家庭的她爱上了来自河源山区的这个青年书生。那一年,他们相爱了。
“他现在在哪里呢?情况怎么样?没有我的照顾,他会如何呢……”她的思绪继续翻滚着,无尽的担忧缠绕着她的心,很痛。她比谁都清楚,那严重的哮喘病对他身心的折磨有多猛烈,何况在这东躲西藏的日子。
“高女士,再考虑考虑吧。明天,是给你的最后期限。”审讯者摊牌了。
“告诉你吧,‘石恪’是我丈夫,但我不会透露他的任何信息。我不会背叛我的爱情和信仰!”她依然那样平静,但多了一丝果决。
诀别的日子到了,她遍体鳞伤,被摧残得不成人形,可眼神依然显示着不可屈服的刚烈。仰望着长空,“石恪”温柔而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亲爱的恬波,知道我为什么取名‘石恪’吗?那么多的化名中,我最爱这个。我们共产党人就应该如磐石一样恪守自己的信仰……”
那年的12月25日,她牺牲于江西南昌郊外的一个山坡上,年仅31岁。消息传到“石恪”那里,引起他急促而强烈的咳嗽,握着毛笔的手禁不住颤抖,眼泪夺眶而出,掉落在镜片上,洒在纸上,泪水与笔墨齐飞——“恬波同志牺牲了,她的热血一点一滴从身体里喷出,洒向成千上万的工农劳苦群众中,将灿烂成工农苏维埃政权之花,后死的战士们努力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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