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远（组章）

■晋侯（广东汕尾）

角度

从屋角看窗口就是雪山，绵延的白光让我放下视线。手中牵出动荡不安的蝶，一纸叠出的春天，这样白净，缥缈。那时的雪比现在纯洁，白如梦境，唯有你踏雪而来。

河岸的人还在歌吟，早晨还是阳光稀薄，从窗口走入雪山的背景。星光全部落在她的角度，梦里还有清晰的鸟语。不知道上山下山哪个是开始，不知道山前和山后的雪有什么区别。

远啊

远啊，昏暗的光下做活，互道白日远不可及的幻象，在远行的草地上看见它遁去的金黄，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姿态，奔跑的生命已经结束。

远啊，谁能触到它跳越的灵魂，现在山脊被云光涂抹，像纯度极高的金箔铺盖，像稀松的林子枯叶正落，像老者的后背，在生命之远的最后光阴中幻视云的渡船。

远啊，在我的身体之外，那些潮湿的脚步声经过的是我心坎上坚硬的层次，破裂的石块铺就历程，我离开了那只孤独的鹿。

皮影

打开木箱，道具相继叠入我的想象，复活了面目。艺人被隐去了身手，我写下一段道白。

在轻纱扬袖的瞬间或一缕乱发之际，一个人定会不经意间出现，也许这次真的是你。这种感觉像午后的阳光，行走在秋日的额际上，恬静而真实。

就这样，我走了很远也很久的路，望不到你的时候，只能将你的一切转化在背影里，永远在背后，在戏里承担了一个永恒的谜。

我从耀眼的光影中走出，来到黯淡冷漠的道具中间。艺人的手刚刚松懈，你又将沉寂，又将离去。真实的你视我为生命所缺，我因你而完整，而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