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悠悠岁月
■贺彩花
站在老街口,离开一段时间之后归来,有种似曾相识又别样陌生的感觉。老街还在原地,依然像昨天那样深情、沉默,你看着它,仿佛像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让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触动。
记忆中的老街,它的繁华喧闹是俗世中不可或缺的烟火味。每逢农历三、六、九的圩日,老街上是热闹的。在街道边的空地上,摆卖着锄头、菜刀、火钳等铁器,旁边卖柴的、卖米的、卖红薯的、卖小鸡的、卖菜的、卖大蕉的……应有尽有。那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外加围观变戏法卖狗皮膏药的叫好声,汇成了一曲曲“交响乐”。道路两旁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诊所、药店、理发店、服饰店、杂货店、书店、豆腐坊、酿酒厂等一应俱全。乡里乡亲上镇街赶圩日,吃的、穿的、用的、嫁女的、娶媳的,甚至针头线脑,老街都有,街上小摊小贩,人来人往,把老街挤得满满当当,那一刻,古朴的老街热情笑迎着四方来客。
老街有一座两层瓦顶的建筑——古竹老市场,曾经可是风靡一时的集市旺地。在市场里外,摆着大大小小的固定档,肉菜、水果、干货、杂货、熟食……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那时的老市场规模庞大,品种应有尽有。各个摊主变着法儿吸引顾客眼球,购买者往返穿梭,货比三家,构成了一幅热热闹闹的画面。路过一家看一家,一路听到“老板”“阿妹”那热情的称呼声,让人容易飘飘然,拿着纸钞、硬币换下物品,买家、卖家皆大欢喜。
小时候,母亲带我逛街,在街上若碰上邻里乡亲,母亲就会停下聊着家长里短,我在一旁站到左脚酸右脚麻,最终忍不住拉扯母亲的衣角,朝太阳的方向努努嘴,母亲才恍悟出街的任务。在老街你会经常听到比如本地话、客家话、广州话、闽南话等等。我和母亲路过鱼档时,目光落到他们的摊子上,他们会问,“买条牛里啵?”我感到惊讶,四处寻牛,不解地问母亲何处有牛?原来街上的本地人念“鱼”是念“牛”的,牛则念“尧”,而客家人念“鱼”是念“唔”,牛还是念“牛”,所以方言的驳杂,偶尔也会闹些许趣事。在老街,各个地方的南腔北调长期汇在一起,语言的文化精神在这个古镇显得包容与和谐。
老街有一家新华书店,坐落在上坡的地方。只要去老街,我都会跑去书店,挑选自己喜欢的书籍和文具。书店整齐的书架上排列着一行行五颜六色封面的书,每个书架都标着类型,如文学类、综合类、教材类等,其中文学类的杂志期刊是最吸引我们翻阅的,我有时会和好友一起待在一个角落里,看一下午的书,那种说不清的满足感让童年变得如此悠长。看书时,一心沉浸在文字的海洋里,看着读着,外面的天色暗下来,只觉得这一下午仿佛走遍了万水千山。
时光渐行渐远,如今,老街斑驳的店铺门板和招牌,或者暗淡,或者张扬,或者深沉,它们在安逸与时光辗转之中缓缓地淡出了人们的记忆。黄昏的太阳依旧斜斜地挂在天的西边,它用晚霞的余晖,照亮老街的角角落落,安静而悠长的影子构成一幅静态图。偶尔窜出几个孩童,从街的这头跑向街的那头,叫喊着、嬉闹着,打破了老街的宁静。
走到老街的尽头,有两棵茂盛的百年大榕树巍然屹立在江边,它将老街的文化、生活连于一体,经受岁月的洗礼,它们静静地守护着老街,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江风吹拂下,说着老街温暖、悠然的故事。
从老街转出来,道路一直在拓展延伸,远处华灯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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