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野外去带回朴素的事物

■吴燕青

春天，万物涌动，积攒了一冬的沉默、冷寂、疼痛……被草尖的嫩芽一一冲破。

小野菊在晨风中摇摆，青草在湿润的露珠中，散发草类植物的芳香。

小蜡树的白花，一簇簇展开春的舞姿，杜鹃花在山风中抖动春的羽翅。

有什么在春里醒来？度过漫长的黑的事物，被柔光召唤，吐出体内的疼痛。

有什么从土地冒出？被冬寒霜雪冰冷的事物，正长出一丛一丛的藤蔓，开出喇叭形状的星光。

春天，田野辽阔，植物的种子向光而生，吐出赤诚之心。

春天，山谷纷然，徒步的人，怀有渴求之心。

双脚离地太久的人呐，无尽缥缈，身躯和灵魂跋涉在漂泊的路途。

那就在春天，到野外去，怀抱春，用脸庞贴近泥土，再一次低低地，亲近泥土，再一次回到脚下的土地，长出根来。

贴近大地的事物，都有泥土的气息，都有生活的原本模样。

祖辈们的汗水曾在泥土上浇灌出粮食、花朵、绿叶……那些丰硕的事物，就像明亮的光，返照在泥土中，在黑暗里飞出萤火虫和星星。

小竹篮里，两三朵野花，一株无名草，漫出悠悠的香气。

阳光啊，芬芳啊，初心啊，这些柔软美好的词汇，不要刻意地掩藏。

到野外去，用竹篮，带回沾满泥土芳香的花朵、青草、露珠、阳光……

让这些来自大地馈赠的朴素，涤洗尘世的凡俗、尘埃、黑物质……

一切又像是新生的样子，睁开婴儿般莹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