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是重逢也是告别
——评燕茈散文集《再见花树下》
■雁城雪
《再见花树下》
作者:燕茈
中国书籍出版社 出版
作者简介
燕茈,河源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北京文学》《散文》《美文》等刊,有作品被《小说选刊》选载。出版散文集《花树下的旧时光》《再见花树下》。
再见,一语双关,它可以是下次再见,也是再次相见。花树下,是一个客家小村庄,是作者燕茈出生、长大的地方。当我读完散文集《再见花树下》,想象着“再见”与“花树下”的相遇,我读出了重逢之意,也感知了告别之情。
每个人都有故乡,那是我们成长的起点,是游子心之所系。对于一个文学爱好者来说,故乡被赋予了另一种内涵,那是文学永恒的精神母题。鲁迅的绍兴、胡适的绩溪、老舍的北京、郁达夫的杭州、沈从文的湘西、莫言的高密东北乡、威廉·福克纳的约克纳帕法县,比比皆是。作家们在文学作品中都呈现出对故乡的无限眷恋,这既是文学作品的地理坐标,更是作家的精神原乡。作家的起步,多是从生活经验入手的,这就离不开故乡的人事,那是极为鲜活的一手素材。随着技艺的成熟,部分作家在写作题材上会选择转场。在我身边,大量作者在孜孜不倦地书写自己的故乡,这似乎成了作者到作家成长的必然路径。燕茈早年书写了关于花树下的大量作品,结集出版了《花树下的旧时光》,那是一次缅怀,一次告慰。如今,四年过去了,她依然将目光聚焦在花树下,捧出了第二部散文集《再见花树下》。她在成长的沃土上辛勤耕耘,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故乡,对每个人来说,大多是爱恨交织的。爱,是因为成长的恩典。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成长的过程必然包含着挫折、失败、沮丧与失意。孩子和成人对故乡往往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孩子对故乡过于熟悉,所以无端地生出许多怨恨来,他们更喜欢外面的世界,喜欢那些想象中的高远与诗意。燕茈一路告别,从花树下走出,一路走进河源市区,后来又到深圳发展。历经千帆的成人倾向于“美不美,家乡水;好不好,家乡人”以及落叶归根的夙愿。燕茈在外打拼多年,随着阅历的增长和与社会的必然碰撞,她的心境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她开始回望故乡,再次走进故乡,如《此爱》中所说“此爱永生,菜刀往下切,爱往下走”;《客家娘酒》中,“看到了爱和希望在延续”;《红星路101号》的同事之情;《炊烟易冷》中“这么多温情脉脉的瞬间,全在我小肚鸡肠的怨怼中隐匿了多年”的幡然悔悟……她再次回到花树下,故乡已经破败——这似乎是偏远乡村的必然结局,也是城镇化发展的必然趋势。此番前来,是作家与故乡物理距离上的重逢。她深知,城镇化的发展,自己与故乡必然面临心理距离上的告别。以后的重逢,也许只能在梦中实现了。
写作是输出,阅读是输入,燕茈很注重文学素养的吸收。浩瀚书海,如何去粗取精,她将目光锁定在传统经典中,尤其喜欢《红楼梦》这部被誉为“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和中国古代社会百态的史诗性著作,她从中吸取了不少文学的养分。她不光读《红楼梦》,还写下了诸多阅读笔记,收入在第三辑《红楼笔记》中,并提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分析贾母、贾宝玉、王熙凤、薛宝钗、林黛玉等人的人物形象、心理动机。
由此可见,燕茈的阅读是认真的,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走马观花,而是沉下去、静下来,透出一股摧枯拉朽的“钻”劲。世上之事,唯怕“认真”,是认真,让她对《红楼梦》有了更深的了解,完成了写作路上的一次成长。随着时间的推移,阅读的记忆必然淡忘。如三毛所说:自己可能以为许多看过的书籍都成为过眼烟云,不复记忆。其实它们仍是潜在的,在气质上,谈吐上,在胸襟的无涯,当然也可能品露在生活和文字中。诚哉,斯言。吸入的文学素养在燕茈的脑海里产生了如同化学反应般的神奇变化,她产生了新的灵感,从而写下了更多佳作。在阅读与写作之间,在输入与输出之间,是文学的“重逢”与“告别”。在一次次重逢与告别中,燕茈在全国各大文学期刊频频亮相,捧出了两部散文集。我看到了一个文学爱好者由稚嫩到成熟的成长过程,一个成熟的作家不仅仅只有童年和故乡,更有对世界、对社会、对自身成长的感知。
下一篇: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