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菜粥香
■胡美云
又是一年春来到。总有一些记忆会在时序的更迭里应时而醒,比如走在郊外,走在和煦的春风里,看那些轻轻摇曳着身姿的,已开出些微黄色小花的小白菜,关于儿时吃菜粥的记忆便慢慢清晰了起来。
菜粥对于出生在70年代末的我来说,真正是再熟悉不过了。儿时在家,大白菜小白菜白萝卜,这些好种产量又高,同时又能做成咸菜储存的菜,它们成了贫瘠日子里饭桌上的常客,是四季轮转烟火三餐的主角。吃粥配炒咸菜或者腌萝卜,吃白米饭就配炒白菜炒萝卜丝,这样如复制粘贴般寡淡无油的一日三餐,填饱了我们的肚子却摧残着我们的味蕾。
每到春天时,土地解冻后的小白菜开始疯长,田里的活也多了起来,多得母亲将煮粥炒菜这样简单的程序都省了下来,于是,菜粥便出现在我们的饭桌上了,虽然是简单的白菜粥,虽然是母亲为了省时间才做的主食,但却成了我记忆里温暖的美食。
那些绿油油的白菜经过冬天的霜冻后长出来的菜薹,嫩得能掐出水来,即使放点菜籽油随便炒熟,也是极好吃的。但母亲实在太忙了,在白菜疯狂冒菜薹的那些日子里,我们的晚餐便理所当然的换成了菜薹粥。
通常,在地里做了一下午事的母亲,傍晚归家时会顺便带回一小篮子洗好的白菜薹,到了厨房后就开始在灶台上忙开了,淘米生火,白菜薹切碎,和米加水一起下锅,没有肉也没有其它佐料,无非是加一点油和盐,其他的和平时煮白米粥并无两样。只是在烧开后需再用小火多熬煮一会儿,熬到浓稠,熬到有了黏性,看着软糯爽口,闻着香气扑鼻,一锅菜粥便算是真正煮好了。待到吃饭时,掀开锅盖,一股浓香就弥漫到了整个屋子里。
虽然是简单的菜粥,但与咸菜白粥相比,瞬间就成了美味。那时候家里吃饭多用蓝边的大海碗,熬制好的菜粥盛在碗里,碧绿青白,散发出诱人的清香,真是好看又好吃。母亲一定不知道,她当时图省时熬的那一锅锅柴火菜薹粥,竟成了我儿时记忆中的美味。
有次和小女儿说到菜粥,起了也做一做的心思,于是便动手了。一小段排骨,一小把干贝,几棵菠菜,都是冰箱里现有的食材。排骨焯水后,放入洗好的干贝、大米,切点生姜丝再加上适量的水,合上锅盖,开启电磁炉定好时间,只等好了以后放上青菜调料再煮一会儿,一锅菜粥就做好了。
饭桌上,小女儿一边吃着我随意搭配煮出的菜粥,一边毫不吝啬地送来了许多夸赞:这菜粥啊,看着其貌不扬的,没想到味道这么棒啊。而且菠菜这样放粥里煮,味道我居然也能接受了……
女儿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我在笑眯眯地听着。记忆却跟着女儿的话语飘到了时光的那一头,飘到了故乡,飘到了儿时的饭桌上,那一碗香浓温暖的青菜粥,它是那么普通,却温暖着我的童年,芬芳着的我记忆,因为,那是妈妈的味道。
看着对面吃得开开心心的女儿,我也跟着开心起来,我知道,许多年以后,女儿的记忆里一定也有着许多属于她的,妈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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