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枫林

■钟丽珍

寒风初起，万物凋零。曾田镇此时的天空，显得尤为高远，太阳露着笑脸，风儿吹着云朵跑。最后，逃开的云朵化成点点金色的光，洒在枫叶的枝头上。枫叶一片紧挨着一片，亲密得跟亲人般，它们三三两两结成队地在半空中悠闲自在地舞着轻盈的舞步，笑着、唱着、闹着。火红的枫叶一边离开树枝，一边挥洒着清香袅袅，枫树的暗香混合着茶叶的幽香扑进鼻子里，瞬间感觉神清气爽，我跟着这一缕淡淡的芳香，不知不觉到了上坑林场脚下。

瞧，山路像一条涓细的小河从山顶流下来，也像用铁芒萁编织成的围巾围在大山的脖子上。南方的冬天来得太快，山谷里的大部分树叶还来不及黄，独有那枫树的叶红得最别致，在绿色的山里显得独树一帜，像是被秋风独宠的孩子，穿上最特别的霓凰羽衣，绚丽多彩。一棵棵枫树站在山上，像极了学生升国旗紧密排列站立着。远远望去，只见一幅天然的水彩画，浓墨适中，倒影在瞳孔里显得越来越美，而后就跟爱人般刻进心里。我们一路走，一路爬，山路两边都是枫树，它们正争着抢着爬在最前面。

看，光秃的树也来跟前凑热闹，树枝上结满了黄褐色的果实，一串串的圆形如珍珠般大小，密密麻麻摆在枝头。这果实以前在山上经常见到，但着实叫不出名字来，像多年未见的同学，总感觉名字就挂在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听，山好像在做梦，落叶给它盖上厚实的棉被，一边睡觉一边打呼，在山谷里回荡着“呼呼”声。它鼻息均匀，睡得踏实，起起伏伏间，叶子也跟着打战，抖动身子。

走进山间小林，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枫叶，洒在静谧的林间，如梦似幻。那红得如火如荼的枫叶，随风轻舞，每条清晰的脉络、每根通红细嫩的叶茎中都记录着时光路过的痕迹。枫叶之美，在于它独特的色彩，每一片枫叶，都像是被夕阳吻过的红唇，娇艳欲滴，又似一团团火，在枝头燃烧。

然而，枫叶的多情并非表现在它的红艳上。当寒风渐起，枫叶开始调零，它们在空中旋转、飘落，似乎在告别这个曾经给予它们生命的季节。

叶落虽悲，但枫叶从树上飘落的时候依然保持着那份优雅和从容。那划过秋冬天际边靓丽的身影，那留在漫山遍野的暗香疏影，那连成片的骄阳似火，永远停留在我们心中。所以，换一个角度、换一种心情，同一件事、同一个画面里也能找到别样的心境。看景如此，处世亦如此。

枫叶又落了，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冷冽的风从山里吹过来，月亮被一并吹了起来。风打碎了月亮，凛冽微光的碎片布满整个镇子，我顺着碎片的方向找去。一路上寒风瑟瑟，不知多久，我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在银光收拢的地方，一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