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外三首）

■武陵米兰

枫叶染过湖水，犹如先人过境

风吹落叶子，仿佛是您翻过日历的声音

我在人间越陷越深，先人啊

您在哪座山，夕阳就站在哪户人家的屋顶上

数着路上的人，回来了都要拜山了

我知道又到了见面的时候， 不同的是

我和先人的距离，总是隔着一座桥

一座坟，一个难以逾越的世界

仿佛我们之间，隔着的只是一个梦

姨娘说时常在梦中见到您，其实我很羡慕

熟柿子

熟透的柿子是四十多岁的女人

天桥上哈哈大笑，仿佛

枝头云雀，在空中往前走几步

就上了秋天的巴士，没有那张车票

也没有时差，她依然笑着

笑声里可以漏下蜜汁

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

像一列空旷的巴士

下一站，也许可以遇到更好的

仿佛有人举起竹竿，只等她

落进来年编制的新筐里

白鹭辞

温榆河，往北是第二个春天

一片芦苇指着那块天空，天空在起伏

流水多么像十二月，整理好行李

来到脚下，我知道这个人间

我来过，你问我名字时，借用一句话

唯有山水，不问古今

那时白鹭飞向古老的城市

听你弹那首鸥鹭忘机，那时白鹭

也会转身，也有泪水悄然滑落

秋月

秋天的月亮开始圆了

光芒来到人间，像一群白色天使

穿过圆桌时桌布洁白，穿过父亲的背影

和母亲的白头发

哥哥抱着刚出生的小孩

在阳台上，看水洗过的世界

月光洒在头顶，像婴儿床上的纱帐

万物如此安静

水在身边流动，仿佛月光里

很多天使穿过人间，穿过

茶桌上的铜钱草，我的凉鞋

和落地裙，无垠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