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芝麻地荒了

■林丽双

许久不曾踏上这条通向外婆家的小路，利用国庆假期，抽了一个时间，带上我的小包袱，行驶在窄小的公路上，这条反复出现在我梦中的小路。

小的时候，一直觉得这条小路很长，望不到尽头。现在，不到一会工夫，就走到了路的尽头。 眼前的那片芝麻地，依然是那片芝麻地，但景象却不再是我想念的风景。记忆中的那片芝麻地，它让我感觉清新、鲜艳，它总是那样的绿，犹如一位纯朴温婉的女子，浑身散发着无尽的优雅韵味和幽幽芳香。我清晰地记得，曾经的那片芝麻地，约一口池塘那么大，旁边紧挨着的是花生地，花生一株紧挨着一株，虽整齐，但无法和高挑的芝麻相媲美。那弯弯曲曲的街道，那林立的店铺，那古色古香的门匾，那斑驳的墙面，还有那屋顶上疯长的瓦松，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如同一幅江南水墨画，意境深远，耐人寻味。

我曾问外婆为什么要种芝麻，外婆说：“芝麻用处多啊，可榨油，可配菜……”我钟情于芝麻，起初是因为外婆，后来，是因为，钟情于黑色，钟情于她含蓄里极致的内敛，钟情于她沉稳中彰显的大气，钟情于她低调外跃动的气场。其实，那片芝麻地并不宽广，但这却留给我许多快乐、美好的回忆。小时候，我寄养在外婆家，对于那片芝麻地我再熟悉不过了。

以前，芝麻地旁有一片茂密的竹林，我们总喜欢躲到竹林里捉迷藏、掏鸟窝。竹林下面是一条小河，我和小伙伴们也喜欢在河岸边丢手绢，互相追逐、打闹，那会儿的时光真是其乐融融、乐而忘返啊。

今日，我静静走在这片芝麻地上，走过竹林，走到小河边，我感觉这片河岸既熟悉，又陌生。曾经茂密的竹林、清澈的河水没有了踪影，河道也变得狭窄，我放慢脚步，流连张望，我期待能觅到儿时的玩伴，寻得儿时的痕迹，听得儿时的欢叫声。可这片河岸也好，还是外婆的芝麻地也罢，都不再是我思念中的模样，我突然有些后悔今日的决定，或许不来，我就没有此时此刻的失落和惆怅了。

我怅然若失地继续行走，外婆的芝麻地荒了，我的心好像也跟着荒芜。秋风微微扬起，吹开我的忧思。几只鸟儿忽地从空中掠过，啾啾鸣叫，风中传来稻谷的清香。

我猛地驻足，极目远眺。在河的另一边，田野金灿灿的，已经结籽准备被收割的稻苗似在与我打招呼，整齐地随风摇曳，似与我说：芝麻地还开在你的心里哟。

我闭上眼，用心聆听，稻田里远远传来的沙沙声、鸟鸣声、流水声如一首动听的交响曲，只要按动按钮，就会有优美的旋律伴我轻歌飞扬。是啊，外婆的芝麻地，那片儿时的乐园早已经深深扎根，盛放在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