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组诗）

■盘娃

追

不要老说孤独

不要老谈死亡

不要在春天寻找陈年的雪

不要把旧故事穿进新衣服

去田野中

去捕捉风，像一个孩童一样

放开了笑，放开了大声喊

我们的秘密，藏在风中

你只需细细地听，细细地听

在春天

你的骨头在夜里生长

你的梦是花朵的翅膀

拍打沉睡

黄河沉睡的时候

民谣在河畔开始起舞

母亲，我没有过叛逆期

我永远是你的乖孩子

背着吉他的少年

在灯光下歌唱

醉酒的姑娘

蹲在马路边沉默

今夜，在兰州

我和众多的青年一起

拍打黄河的拍子

在黄河边

我脱了鞋，放在岸边

潮水不断涌来

把倒影扯碎

今夜，我是自己的鼓手

不断用手掌

撞击体内的回应

黄昏

电线杆上站满了麻雀

马路上红绿灯有节奏地闪烁

高楼大厦的玻璃映着夕阳

那一年我刚满十八岁

看什么都是彩色的

站在十字路口

每个方向都想走一走

肢体语言

叛逆，莫名悲伤，熬夜，消遣时间

践踏粮食，以青春之名

无拘无束

从不体谅人间，这个春天，草木闭口不言

寂静，衬托在一树

枯枝的新芽

野菊开在荒芜的山上

灰喜鹊翘起高挑的尾巴

会不会有人和我一样

高举着忧伤

从人群密布的广场，逃离

清明

后来

他们变成了野花，小草

旷野上的风

天空在我思念的时候

开始下雨

大地

赤脚走在大地，如同疯子。时间在

一眼枯竭的井里发芽

我依旧喜欢在秋天

用深蓝色的布袋，

采集种子，天空丢弃了的

我将一一捡起，抛撒在无人照料的田地

和蒲公英一样

信仰风的力量

在人间，我已习惯了

在一片荒芜之地

播种春天，习惯了

用蓝色的布袋

收买天空

丢失的水

晚霞遮蔽了部分真相，斑鸠依托树叶歌唱

你离开以后

我不再专注于整个黄昏

开始留意，即将到来的沉寂

我站在黄土高原之上

触摸天空

风遗留给我

抖落一肩的尘土

我不会原谅，多年前

你曾在我的体内

注入一江春水

而需要浇灌的事物太多

我已无法像从前一样，看你的时候

身体微微倾斜，丢失的水

倒挂叶片的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