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山下村
■包丽芳
蓝溪河
炎炎夏日,头顶一片湛蓝,没有丝毫杂质。我走在冒着热气的柏油路上,路面吻着鞋跟,有丝丝的依恋,它们好像要纠缠一小会,舍不得分离。
路边,一排排桂花树,满树花苞,鼓鼓囊囊,只等中秋飘香。
路下,涓涓细流,宛若一条缠绵的丝带,从村头绕到村尾,不知要漂向何方,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它最终的归属。
溪面偶有开阔处,成一湾圆池,清流款款注入,没有发出声响。几尾七彩鱼不甘寂静,时而追逐,时而跃出水面,泛起圈圈涟漪,将镜面划出一道道波纹,荡漾着,散开。
溪边洗刷的少妇,俏皮地展开床单,想网住那捣蛋的鱼儿,它们“扑哧”一声,潜入水底。
目光投向水底,那里也有一片蓝天。
哦,难怪它叫蓝溪河。
古树
那一棵棵古树,见证了村子几百年的荣辱变迁。
再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是谁栽种了它们,也没人能告诉我,它们经历了什么。我只看见它们当中,有的已垂垂老矣,有的被白蚁蛀蚀一空,它们被刷了石灰,喷了药水。
我摸着两百多岁的红椎,它的皮肤告诉我,它经历过很多事。
有人曾靠在它身上哭泣,有人曾坐在它身旁谈情说爱,也有人曾举起斧头,欲取它性命。幸好,村里还有喜树之人,把它们照顾得好好的,一直活到现在,看到了村子的欣欣向荣。
新芽
古树的枝叶伸向四周,大有覆盖一方的气势。
年复一年,它的躯干不再往上长,它的枝叶慢慢变黄,它的皮肤逐渐褪去青翠。
地面上,越来越多累积的叶子,化作泥土,融入地面。
就算这样,树干仍然挺立。
它还是一棵树,只是不再长叶。
我悄悄走近古树,想从中探究一些秘密。
我欣喜地发现,它的根部,竟然冒出新芽,生机盎然。
原来,古树不倒,它在守护着它的秘密。
酒瓮石
那是一块古老而又孤独的石头。它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要到哪里去。
它矗立在河边,是它先来,还是河先到?无从知晓。只知道它们在山下村很久很久了。
山下村的山与它遥遥相望,山下村的水在它脚下缓缓流过。
这石头,汲山水之精华,纳日月之灵气,沐晨曦,浴晚霞,赏春色,阅秋美,夏不遮挡,冬无覆盖。它将天地间的一切收入眼底。
终于滴出汩汩清泉,浸润山下。
人们视之为仙酒,唤作酒瓮石。
山下八角楼
我与山下村的八角楼邂逅在雨中,不知是天意还是偶然,两次参访八角楼,天空都飘洒着蒙蒙细雨。
四周是现代小洋楼,将八角楼衬托得更加安宁寂静。它伫立在烟雨中,俨然一位历经沧桑的孤独老者,注视着古老而又充满生机的山下村。
这八角楼里有亭台楼阁,雕龙画凤,朝廷官匾,无处不在诉说着它曾经是一座城堡,它苍老的容颜足以说明它的年岁。
它的与众不同是三面绿水环绕,背靠苍翠青山。一池碧水把墙脚深深浸润,一条仅限一人通行的石径小桥,连着外界与墙内的家族。
八十厘米厚的围墙,斑驳老旧,墙体遍布无数大小孔痕,它用坚固的城墙守护着墙内的家人。墙内的人,勤耕劳作,代代接力,他们用责任和爱修筑墙内的爱巢,繁衍生息。
柚子的前世今生
小时候,我家菜园里有一株香橼,结的果如拳头般大,味道香、甜、酸、辣。
长大后,初见柚子,我以为它是大号的香橼,模样那么相似。柚子的味道,甜味多,酸味少,已经没有辣味。哦,原来是香橼历经数十年的改良、嫁接、移植变成了柚子。
它一次次蜕变,一次次革新,它舍得被砍去枝条,接在陌生的树头上,它容纳别的枝条,插在自己的树干上。
历经实验,柚子从尘世中走来。它长得丰满圆润,皮光肉嫩,果实粒粒饱满,水分充盈,清香中透着甜润。
它终于长成人们喜爱的样子,成为桌上美味。
山里人
黝黑的脸庞,爽朗的笑声,勤劳的脚步,朴实的身影,他们有的在田间,有的在山上,有的在溪边,有的在课堂。他们没空抑郁,无暇发呆。
树上的柚子皮肤已变黄,低垂着脑袋,看主人啥时来摘取。田间的谷串弯了腰,等着颗粒归仓。
雨后,放学的孩童,挽起裤脚蹚水过河,有人马上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过河”。
一个个忙碌的身影诉说着山里人的每个24小时,勾勒出一幅山里的日常画卷。
无须豪言壮语,他们用双手和双脚书写山乡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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