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重负

■叶德水

刺猬小尼抱着个小苹果，啃了几口，停了下来，左顾右盼、若有所思片刻，丢掉苹果，呜呜地哭起来。

前些日子，小尼在沙地里快乐地玩耍，几个小石子卡在它的背上，这可苦了它。灵活的身体一下子笨重起来，刚爬出几步，它就累得气喘吁吁。

小尼疯狂地抖动身体，小石子卡得死死的，甩不掉；它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可越滚小石子卡得越紧；它爬上灌木丛，眼睛一闭就往下跳，身体像个小皮球在地上弹了下，小石子却无动于衷。

尝试了各种办法，小石子却像钉子钉在它背上一样。小尼心想，难道这辈子就要负重过完一生吗？它瘫坐在地上，默默地流泪。

森林里的其他动物看到小尼痛苦的样子都很心疼，纷纷来帮忙。

鹰大哥围着小尼转了几圈，无奈地说道：“用喙啄吧，扎嘴；用爪抠吧，刺脚。我这一身蛮力也无处使呀。”

小松鼠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把小尼捅得哇哇叫，就是没能把小石子剔除。

虎哥拎起小尼的小短腿在空中狂转几圈，小石子没甩掉，却把小尼折腾得口吐白沫。

小尼站着难受，坐着难受，躺着更难受。它吃不好，睡不好，小眼睛暗淡无光，背上的刺失去了光泽，活泼开朗的它再也没有笑过。

一日，好朋友小猴子来找它玩，围着满脸愁容的小尼转，左看看，右瞧瞧，手伸过去又缩回来，缩回来又伸过去，嘴里发出无奈的“吱吱”声。

“也许，慢慢我就会习惯的。”小尼茫然地盯着小猴子宽慰道。

“有了，有了，我有办法了。”小猴子欢跳起来，“前些年，我的一个小兄弟的头卡在护栏里，是消防员叔叔救了它。”

“可是我们上哪找消防员叔叔啊？”小尼脸上闪过一抹笑又迅速消失。

小猴子挠了挠头，说的也是，上哪找啊？我那小兄弟是卡在景区的护栏，游客帮忙拨打了“119”。

“哎……”小尼耷拉着小脑袋，一声长叹。

“山脚下不就有个消防站嘛。”声音是从树梢上传来的——原来是正在打盹的猫头鹰阿姨。

小尼在小猴子的搀扶下来到山脚下。它们远远看到了一栋红蓝相间的建筑物，外墙刷着醒目的“119”。

近了，更近了。小猴子趴在草丛里等候，小尼从闸门的缝隙偷偷钻了进去，看到一群穿着蓝衣服的消防员叔叔正在训练，有跑步的，有吊单杠的，有溜绳索的。它缓慢地挪动着身体往人群中走。

“看，有只小刺猬。”消防员叔叔放下手中的器械围了过来，“哎呀，身上咋那么多小石子呀。”

小尼抬起头，眨巴着可怜的小眼睛，从长长的鼻子里发出“唧唧”的声响。

消防员叔叔取来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小尼身上的小石子一个个夹干净。小尼抖了抖身体，尝试走了两步，嘿，有种飞起来的感觉。

消防员叔叔又从厨房取了几片菜叶，还往地上倒了一摊水。小尼眼里放光，扭着小脑袋盯着消防员叔叔看，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小尼吃饱喝足，昂首挺胸，拍了拍鼓鼓的小肚子，消防员叔叔升起了闸门，它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小尼回去后，有困难找“蓝朋友”的消息便在森林里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