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秋的路上(组章)
■张惠琴
初秋,道一声微凉
初秋的晨风,关上夏日的门,随着雨后,掠过山峰,奔向大路,绕过小道,不请自来,温柔地亲近你,凉凉的。
心,醉了。
银合欢娉婷袅娜,一株拥着一株。花缀满枝头,一片一片雪白编织秋的轻纱,装扮了银合欢的风华。银合欢一身素雅,它的枝头探进墙内,花朵,触手可及,凉凉的。
心门,敞开了。
雨伞树庄严肃穆,枝叶片片向上,标明生的方向。鸟儿喜欢在这里做窠、嬉戏,欢快的影子披着微风,拂过我的眼前,投入我的心魂,凉凉的。
心空,明净了。
树下的垂盆草爬呀爬呀,它们不受约束,翻过自己生活的墙,像一个个可爱的婴孩,伸出小手,爬进小道,盖住沟板,恣意伸展……咿咿呀呀,咿咿呀呀。那声线,凉凉的。
我的脚步,轻了。
雨后的那些花儿
路,很干净,很安静。
清风挽着花木,在笑。
七姐妹的粉红,重叠着粉红,一朵朵稚嫩,让我忆起早年的清纯。
马齿苋的水红,睁开调皮的眼睛,逗着太阳,让我笑了几回。
朱瑾的红艳,迎着日光摆动裙褶,在绿色的帷幕前,耀眼的光芒,绚烂了沧桑的寂寞年。
黄葵的淡黄,氤氲清新的芬芳,绝美的风华携一缕温馨,映入眼帘,我卸下荒唐的执念。
桃花娘的珍珠白,装扮了秋色的妆容,表白秋日的静美。我靠近她,扔下三千烦恼丝。
狗牙花的雪白,是冬天流落的一只雪狐,沾着雨露的一颗心,纯洁无瑕。我跟着它,播种诗的种子。
……
雨,洗净铅华。雨后初晴,追风的你,是不是也锦上添花?
晨风,为路人开了一扇窗
路上的晨风,有时飒爽,有时婉转,在拐弯的地方回旋,高兴地扯着一丝丝一缕缕,与阳光纠缠。
因为晨风,晨光似乎变得很温和,很接地气。它悄悄地穿透林间的缝隙,贴在我的头上,贴在我的身上,心里一片明亮。
路边,枫树俊朗,像少年一样,积极向上;枫树严肃,如侍卫一般,恪守军规。风忽然轻轻一摇,枝叶便发出“沙沙”的声响,树根却岿然不动。
风,更加坚定了枫树对土地的热爱。
山下,穿根藤很调皮,像一个小毛孩,稳稳当当地爬上大树,稚嫩的小脚丫紧紧地夹住树根,双手在树根上涂鸦岁月。
风,轻轻地抚摸着穿根藤,不动声色。
绿树与藤蔓,紧邻着波光粼粼的湖。风或逐着绿,或推着绿,或载着绿。湖面漾起一条又一条波纹,水更绿,更亮。舟行绿水上,小舟摇摆着渔人的畅想,满载秋光,山歌荡漾。
晨风,为路人开了一扇窗。左边,山色葱茏,右边,湖水澄碧。
雨,走进秋的深处
雨,淅淅沥沥,潜入土地。草木潜滋暗长,泛着耀眼的青,匆匆地走进秋的深处。
远处,云雾缭绕,蒙住大山,与天相接,生出“雾霭沉沉楚天阔”的意境。
雨,既碎成雾,也碎成露,渗出寒气,我赶紧添衣。
露珠,善于变脸。
露珠,沾在樟树的叶子上,它变成了绿色,清新雅致;露珠沾在黄金榕的叶片上,它变成了金黄色,潇洒脱俗;露珠沾在我的发根,它变成了白色,恬淡自然。
……
露珠,更擅长魔术。
露珠稳稳地扎在木瓜攲斜的枝条下,像一双双孩子的眼睛,晶莹透剔,俏皮灵动,撩拨我隐藏在心底的童真。
露珠稳稳地镶在丝茅上,点点串成一行一行跃动的音符,清亮圆润,空灵飘逸,我不禁涌出歌词。
露珠稳稳地嵌在红梽木的叶脉上,整棵树闪闪发光,宛若一位美丽的新娘,风姿绰约,明艳动人,我捂口惊叹!
雨,走进秋的深处,情最深,爱最真。
秋,一个殷实的梦
走进山下村,柏油路四通八达。
客家围屋八角楼,沉淀了一百多年的历史,曾是一个家道殷实的梦。
护城河很安静,它曾是保护刘氏家族安全的一道屏障;古石桥很安稳,它曾是刘氏家族与外界联系的纽带。
八角楼的八个阁楼象征着从前刘氏家族的尊贵。而今,阁楼瓦檐上的一棵小树,诉说着楼内的清冷。天井的花木掩不住青苔的清寂,局部修整遮不住岁月的痕迹。
一位刘氏老人说,八角楼已被一个外地公司租赁,三年后将打造成一家古风民宿。
跳过八角楼的历史,去看看古树红锥林的岁月变迁。
远看,那片红锥林像一只狮子匍匐在山顶,神圣不可侵犯;又像一朵绿云飘浮于天边,神秘难以捉摸。
走进林中,红锥树记载了一百多年甚至三百年的风雨历程,不知沧桑了多少岁月。它的雄姿成就了今天的伟岸。
小松鼠是红锥林的孩子。它来去自由,鲜活的气息在林间生发。
红锥林已经成为人们在天空下的荫蔽。弯弯的石板小路在林间穿行,连接红木亭台、向上伸展的石阶与柚子园的大路。
柚子园,农民发家致富的经卷。柚子即将翻开秋收的篇章,它触及了味蕾,苦苦的,涩涩的,酸酸的,甜甜的,像极了生活的味道。
田野里,我摸一摸垂首的稻穗,抚一抚仰头的野花,看一看啄食的鸡鸭,听一听农人跟篱笆上的丝瓜与黄花在风里八卦……
行走在秋的路上,捡拾秋的浪漫与成熟,解读了一个殷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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