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生浸洗的册页（组诗）

■陈少华

水上的奔跑者

往往被一束水花采写，是否用确信的方式

漾出碧绿和波纹

就一个流域，锣鼓震天，每一声

都有欲聋的危险

试图获得胜利的旗帜

太多手臂借助了水的力量，晃动如白云

所有的快感都在水中，形似鱼群

游弋一年又一年

从此拥有了统一的方向

从水面上飞起来吧，成为河神中的神

一艘，两艘，三艘……还有一艘

仍能提高奔跑的速度

就像一生浸洗的册页，任水草梳理字体

太多的叙事，早已随风略去深浅

组成的一道流光

划开了苍茫与辽阔

只有水的重影

顺着流动的方向，把永久的遗憾

给了你，给了一些水中的泥沙

和水面动荡的帆

直到摇橹的人经过，所有横跨的桥

承载了日月的光

无相同的语境，但有相同的纪念

时间的网，正好可以撒下

捕捞的石头，大小都能堆砌靠岸的码头

凭借一朵浪花，你褪下了一身鱼鳞

展露心脏一样的核

倘若错过隐喻中的渔火，必虚构一处垂柳

细细的腰肢，恰如鼓动的音阶

回旋尚无余地，想挽留什么

你无法描述一层又一层的褶皱

只有水的重影，会松弛紧张的部位

辜负一生的色彩

淡的很典雅，浓的很艳丽

唯一的码头，不在山水之间

记得屈原

不只是汨罗江

有水的地方，就有水灯

散发的光，被节制的风烟卷起

艾香尚未销魂

而菖蒲，却带着利剑一样的叶子

先青后绿

五月的水中，除了鱼，还有屈原

一个自由的，一个忧国的

来来去去的一生，如清洗的流沙

在浮萍之下，断了归途

记得屈原，雄黄酒也是苦的

饮下的人，从未在意水涨在何处

淹了东家田

还是李家地

记得在粽子里多加一些糯米

多抛一些也好，影子是藏不住了

谙熟沉浸的弧度，期待的

更是雨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