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旧时光

■曾咏梅

一

鞋子与青石板耳鬓厮磨

浸溺在氤氲缭绕的古村落

是阳光投射过来的影子

不断剥离我与古城墙的黏合

二

壁虎伸出五趾

与藤蔓牵手共舞

配乐也许是某位隐者的二胡

久久地盘桓在巷子深处

屋檐下佯装闭合的小窗格

像那些已长眠不醒的老者的面容

手指轻轻触及沟壑纵横的城墙

恍若小时候攀爬着皲裂的手臂

坐上祖父微拱的肩膀

思绪跟随农家的炊烟

跑得很远很远

三

一群麻雀伸缩着脖子

小嘴节奏明快地啄食

狭窄的巷道里仿佛听见

鼓点般的叩击声

撕开了时光隧道的一个小口

向着被窥见的精灵

你小心翼翼地呼出一个“嗨”

霎时间有了回应

齐刷刷腾飞

四

古树低垂着的千丝万缕

会是谁抛洒的万般情思

翩然落入手上的那片红枫

像浓情炽热的姑娘

终于在漫长的期待中

迎来了心上人

院中孤零零的一口井

波光粼粼，像那深邃的眼眸

记忆中的深不可测

此时风起云涌

五

夕照如水

漫过这方古老的家园

眺望中，听见一声鸣叫

落单的鸿雁划破天际

一同消逝的

还有那个远走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