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菜地好风光

■饶哲生

徜徉冬日菜地，我的心像长了翅膀的蜜蜂，翩翩起舞。

清晨，阳光刚一起床，就把万丈光芒洒向广袤的菜地。太阳母亲的手，不温不热搂着菜地里一株株秧苗。这些沐浴日光浴的小生命笑容满面地踮起脚尖，试与哥哥姐姐比高，并憧憬早日与哥哥姐姐一起观赏五彩世界。

风不甘清闲，绵而韧地吹着，从四面八方赶到菜地，打开菜地农事一天的序章。懒的时候，风摇得菜叶上的水珠滴答作响，像微雨入泉，猛然蹦出一声清脆。风吹的时候，轻扬十指，快速弹奏大地琴弦。它手指拂过之处，像驾舟者摇桨，摇得珍珠水沙沙唱和。调皮之际，风会伸手捏身穿绿裙俊俏的七里红小脸蛋儿。它们刀一样的手，常常惹得豆蔻年华的七里红卷缩身躯，很快怯生生低下羞怯的头。风慈祥的时候，像一位仁爱的父亲，轻甩衣袖，徐徐抚触一个个娇嫩的孩童，催它们快快成长。其实，不用风催，菜地里的蔬菜早就醒了。虽然被厚厚洁白的霜笼着，舒展不开手臂，但蔬菜们一直在努力吮吸晨霜中的水，并一边畅享晨光浴，攒力长个儿。

阳光渐渐火热。眼看自己和同伴快要脱水，一棵茼蒿率先伸展四肢，向同伴传话：“兄弟姐妹们，都快张开手臂遮挡阳光！”话声越来越大，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菜地到处都飘着口号：“为了不至于过早干枯，兄弟姐妹们，一起手牵手抵挡阳光吧！”听到喊声，一根蒜苗放弃了冬晨里的“恋爱”，和兄弟姐妹们一起加入了万军对抗赛。

冬日的菜地是热闹的。每天天刚破晓，菜地里便依次响起一轮波澜壮阔的大合唱。那时节，有虫儿们攀爬、咬噬蔬菜的喳喳声；有鸟儿们起床后伸懒腰、打哈欠的歌唱声；有青草蹭肥料营养的嘻哈声；有胡萝卜冲破土层的炸裂声；有菜农迈向菜园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有幼苗争得晨风、雨露和晨阳宠幸的乞求声；有蒜苗、菜薹、辣椒向异性求欢欲说还羞的呢喃声……这些声音，好听极了，是我百听不厌的天籁。

冬日的菜地是温情的。晨风沁凉时，菜儿们抱团取暖。有虫蚁侵袭时，芥菜哥会劈腿踢虫蚁。当晴阳朗朗时，小菜儿口渴了，菜哥菜姐们会把身上的露水舀入小弟小妹口中，让它们畅饮晨露。

冬日的菜地是美丽的。每天早上，蔬菜们的气息氤氲成一缕缕、一片片白雾，浮在旷野里，漾在菜地上空，让菜地里的青草、蔬菜、小树朦胧清雅，清雅又朦胧，让人如沐仙境。

冬日的菜地是欢腾的。蔬菜们每天一大早起床看世界，侍奉蔬菜的大伯大妈们更不得闲。他们常常和晨星一起起床，在晨月中请打了霜的蔬菜娃儿们出阁。他们把长得最快的年轻俊俏的菜儿们一一扯出土壤，排成排，扎成扁扁的菜把儿，摆放在盛过星光、装过月色的箩担中，到集市上出售。他们用蔬菜换一家人一碗碗颗粒润白而饱满的米饭，换香喷喷油汁四溢咂家人嘴巴的香肠，甚至换几块热乎乎的烧饼，绵延老伴儿行将乏味的“爱情”。

世界因菜地而美，人们因蔬菜而健壮。正是因为有了千千万万的蔬菜，菜农们的眼才永远放光，老百姓的脸蛋才如此的红彤彤。看菜地，闻蔬菜、青草香，浣洗了我烦躁的心灵，整个人很快变得宁静、惬意。我爱家乡冬日菜地，更爱冬日里勤劳的菜农。冬日的菜地是一个别样的世界，我愿在这大美的菜地里沉醉，和蔬菜们共呼吸，与青草们共嗅大地的芳香。望着这美丽的菜地，我心想，这不就是我一直心心念念的乡村振兴美好画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