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父亲卖梨子

■钱永广

小时候，我家有个果园，种了很多桃树、梨树、枣树等，每到果子成熟的季节，父亲就要用自行车，驮着到十几里外的集镇上去卖。

父亲是一个土里刨食的农民，在勤劳致富上，宁可自己苦一点，穷一点，也绝不坑蒙拐骗任何人。

那年我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在学校，我调皮捣蛋，不爱学习，每次学校考试，我不是想着怎样努力，而是想着考试时，如何作弊。

父亲很清楚我在学校的学习情况。那年暑假，正是梨子成熟季节，眼看我就要上五年级了，很快就要面临初中升学考试，见我不爱学习，父亲吃过早饭，要我和他一起去集镇上卖梨子。

那个集镇，我从没有去过。出于好奇，我跟着父亲去卖梨。那天，烈日当空，酷暑难耐，当我们汗流浃背，赶到集镇时才发现，卖梨子的人很多，别人家的梨子，洗得干干净净，光洁透亮，像是打过蜡一样，特别诱人。再看看我们布兜里的梨子，还沾着一两片梨树叶，一点也不诱人。

我开始埋怨父亲，应该在家把梨子表面打理一下。果然，那天上午，光顾我们的顾客很少，一个上午也没卖出多少。可临近中午，光顾我们的顾客越来越多，没用多久，我们的梨子就被抢购一空。

我甚是不解，父亲解释说：“用水洗过的梨子，或者表面经过打理的梨子，虽然当时色泽好看，但不能长久。我们的梨子，虽然没有洗过，上面甚至还有一两片梨树叶，但即使长时间摆放，也不会很快失去内在的水分。更为重要的是，我的秤，只给多，不给少，不像别人，在秤上做文章。那些先前光顾我们的顾客，虽然不多，但他们会感到我们家梨子新鲜，不能只看外表，我也不投机取巧，货真价实，这样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再多的梨子，我们也会很快卖完。”

见我似懂非懂，父亲顿了顿，接着说：“今天叫你出来陪我卖梨子，不为别的，只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你以后做什么事，都要一步一个脚印，不要妄想投机取巧走捷径，更不要想着做表面文章，自欺欺人，而是要勤勤恳恳，脚踏实地，才会收获劳动的果实。”

想到在学校学习投机取巧的事，父亲的话，既让我警醒，又使我深感羞愧。其实，人生就如同卖梨子一样，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更不能为了一时之利，而自欺欺人，坑蒙拐骗。只有货真价实，脚踏实地，才能经受住长久的考验。

后来，我发奋读书，勤勤恳恳，再也不干投机取巧的事，很快我的成绩在班上排到了前列。再后来，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凭着刻苦努力，我的成绩始终在班上名列前茅。最终，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大学，有了一份稳定工作。如今，在我的书橱里，还装满着我的各类奖状。

人的成长，和卖梨子一样，要货真价实。儿时，陪父亲卖梨子的经历，让我明白了做人做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