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手臂即将挥向春天（组诗）

□陈少华

为醒着的大地欢呼

能记住的，往往是一粒种子

提前埋下的时候

满身光亮，直到泥和土

把根须搂在怀里

不是每一个手势都向着你

除了蜂蝶之舞挡住视线

还有柳枝轻拂的河床

所有的事物为大地而醒着

欢呼，不需要任何陪衬

在欲望中拾起一些花红

有足够的青绿，不离不弃

围困的栅栏，我们如羊群一样

一定会怀着暴力逾越

我们的手臂

即将挥向春天

落雪之后，屋顶起伏的瓦片

鱼鳞一样稠密起来

门窗松开的缝隙，不再严实

进出的风发出了响声

仍能竖起耳朵

有人开始预料一些温暖超过炉火

让傍依的光线围绕自己

没有什么比出发的脚步匆忙

没有什么比唤醒的树枝更慌乱无比

可以为栖息的候鸟，扇动翅膀

我们的手臂即将挥向春天

持续的力度，超过羊群的奔跑

在增加云朵之后

最后一只羔羊，被村庄喂养

春天的形状

那些枝头的鸟雀在嬉戏

它们扔下了一些苞蕾

在夜间发力，散开的花瓣

像攀附的星火倾斜我们

在五颜六色中，执意往返

叶片的多少来自于掌声

我们的身体如枝干

有时丰腴，有时枯瘦如柴

但凸显不一样的使命和语言

不同的花草都有不同的形状

春天就是一只巨大的蝴蝶

不停地闪耀城市与村庄

我们热爱，我们迷恋

胜过钻戒所衍生的爱情

并唇齿相依

那些暴露的隐秘

都在蕊中

云淡风轻，在公园里

人工湖留住了一只白鹤

它以蜻蜓点水的方式

伸长削尖的脖子

将春光，努力衔出水面

再近一些，纯粹与花儿合影

热衷于造型，做深呼吸

哦，拍下的照片

恰恰把整个身子都放进了蕊中

被花瓣折叠

花开有声，内心的隐秘

已提前抵达，或暴露

值得尊敬与炫耀的花蕊

处处闪着锋刃，刺伤的痛点

仍是我们一生的欢愉

这个春天真好

那些路沉下去

直到村口，被青草绕过

如果丢掉了炊烟

屋顶的瓦片会布下霜

城里念书的小女孩

摇晃一下手势，风筝上了天

接踵而来的叶片

是削尖的

回看时，云朵不见了

这个春天真好，有杨柳缠腰